听到这里,母亲插嘴说:“你在讲鬼故事吧,别吓着他们。”
父亲看了一眼母亲,淡淡说:“大西北神秘的事很多,没经历过的人很难想象。很多事情没法用常识解析,也许这正是科学家们探索的一个原因吧。”
说这些话时,父亲眼镜在昏黄的灯光下一闪,眼镜后面是道幽深的目光。这目光让我有种陌生和神秘的感觉,似乎看到另一个父亲。
他又看了看我们,问还听不听。
我们几个相互看了看,虽然脊背有点发凉,还是鼓足勇说:“听!”
父亲说:“那好,我继续讲,你们可不许怕!“
程队长说李姓人在驻地没有外出,父亲当然不相信。
父亲说:“李工一整天和我们在一起,怎么可能还在这里。对了,他在回来的路上有点事,先下车了,估计一会就到。”
程队长说,:”牟工,他和我在办公室忙了一天,难道会分身术不成?”
父亲刚要说话,门被狂野地打开了。是父亲带去县城开车的司机。这司机是山西人,姓王,年龄不大,有个很时代感的名字:“王红旗”。平时队里都称他“小王”。
小王有点紧张,结结巴巴地说:“出事了。”
他一阵风一样冲进来,把程队长的一个写着为人民服务的搪瓷缸子碰翻了。
程队长喝了一声:“小王,搞什么!”
那洁白的搪瓷缸子,是他在部队时一次表彰大会发回来的纪念品。在那个年代,这种搪瓷缸子就是荣誉和地位的象征,平时爱惜的要命,不料被毛头小子冒失的碰翻在地,心里有点恼火。
小伙子说:“不好了,出事了,李工消失了!”
程队长和父亲同时问:“什么叫李工消失了?”
李工就是父亲说的那个李姓人。他们勘探队上,对带知识分子身份的人,都尊称某“工”。如同现在见了做生意的人都叫某“总”一样。
这小王喘了一口气,俯身给程队长捡起那只搪瓷缸:“他消失了,是凭空消失的!我真是见鬼了!”
父亲和程队长对视了一眼,问怎么回事。
小王说,自从放李工下车,回到驻地后,不知为什么总有些心神不宁,忽然想起还需要李工签个字,去队里看了下,发现李工还没回来,于是就开上车,往李工下车的地方开去。远远的他就看到坐在路边一小块草地上李工。李工像在思索什么,直到他车子停到身边才发现。
和李工打完招呼签完字,小王让李工和他一起回驻地。
那李姓人却说:“不用了,我散会步,一会就回。”
见李工没有和自己一起回来的意思,他就调转车头开往驻地。
无意间,小王看了下后视镜,反光镜里,他看到李姓人站起来,向路的另一侧走去,从后视镜视野里走出,消失在车后。他又下意识地看另一侧的后视镜,估摸李姓人该出现时间,但反光镜里,却一直没有他身影出现。小王又继续开了一段路,依然没有看到李姓人出现。后来整个李姓人原本待过的地方全部都出现在后视镜里,依然没有看到李姓人出现。
他好奇心被挑起,停下车走到车尾。
荒凉的戈壁滩上,一望无际的平摊,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别说人,连个兔子都藏不住。
李姓人,凭空消失了。
小伙子毛骨悚然,跳上车,没命的开回来,一回驻地,就冲进队长办公室。
程队长听完小王讲述,霍地站了起来,指了指小王,对年轻人咬了下牙,严厉地说:“王红旗同志,你知道这种言论是什么性质吗?是唯心论!都革命这么多年了,还有鬼神思维,凭这就可以让你滚回老家!”
“李工一直在队上,你们今天都怎么了?”
小王吓的不敢再吱声,无助的看着父亲。
父亲思索了下,说:“走,我们去李工那边看看去。”
程队长瞪了一眼小王说:“你也一起去!”
他们先去了办公室,李姓人不在。又来到勘探队分给李姓人当做宿舍的房子旁,房子是大西北特有的土坯房子。李工的那间土坯房和其他人的宿舍不在一起,孤零零座落在一侧,显得突兀。
程队长大声说:“李工在吗?”
没有人回答。
程队又大着嗓门问了句,依然是无人。
程队长随手一推门,门悄无声息的开了,没有锁。
他们打开门,走进去,屋子里静悄悄的,空气里有种发霉的气味。屋角处杂乱的堆放着一些物品。窗前的桌子上是一些草稿纸,写着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还画了一些看不懂的线条画。
墙边放了一块黑板,黑板上像是在演算什么,有公式,有数字。
有一个醒目的,用粉笔画的星,是六角的星。那年代是五角星的天下,这六角星,显得不伦不类。
桌面正中,有张那年代特有的印有单位名称的信笺纸。信笺纸上,有几个数字:101.146.41.766
下面用红笔写了一样小字:
快到了.......
结束,还是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