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先平2018年5月5日写于广东省东莞市桥头镇宏达六街129号正平法律咨询公司。
<一>
2018年劳动节前的某天,我接到我的一家顾问单位客户老板的电话,问我五月初是否有空?我告知有空。
原来,该公司有一百多个工人已放假两个月,5月1日应该上班了,而公司的现状是仍然无法开工。
因为老板决策失误,经营不善,两年前已经出现危机,在开工不足的情况下仍然养着这班工人,正常发工资,购买社保。
2017年全年只做了二十五万元营收,喝水都不够哇!
可是员工可不这么想,你一天不和我解除劳动关系,就必须发一天工资给我,想继续放假!?门都没有!
因为公司准备再继续放两个月假,员工不干,要求必须结账走人,给予补偿!
老板怕到时员工闹事,想让我去代表公司与员工谈判,给我交底,要继续放假,补偿可以谈,要给时间筹钱。
<二>
果然,五一节后的5月3日上午,老板又打来电话。
公司员工来了60多人,派了5个代表,当地政府也出动劳动人力资源、维稳、村委会、治安、派出所......准备下午三点钟谈判,叫我务必三点钟之前赶到。
下午三时,我准时到公司,现场乱糟糟的,有五六十个员工围在办公楼外,治安、保安、公安人等在周围严阵以待,随时准备应付突发事件,我看到公司的行政人员正在外面与工人交涉着什么。
员工聚集我马上停好车,带着侄子毛聪急匆匆的往办公楼里走进去。
我为什么要带毛聪呢?因为这个场景适合带他。
一是他年轻,初生牛犊不畏虎,即便他害怕,别人也不知道,反正大人看到年轻人都会掂量掂量,不敢惹到他们。
年轻人易冲动,做事任性,不计后果。
二是他一般不做声,只要不出声,别人就没办法知道他的底细,不敢轻举妄动。
三是他不笑,人不笑就严肃,轻易不敢招惹他。
四是他忠心,跟我出门时跟在我身边寸步不离,亦步亦趋,别人看到还以为是我的保镖,对我也不敢放肆。
五是毛聪还是长得与我有点相像的,很多人都以为他是我的儿子,那好!上阵父子兵,更没人敢惹我俩了!
在办公室与老板简单的交流了一下,就正式去会议室参与谈判。
这时会议室已经坐满了人,各单位如劳动、维稳、村委会、治安等,以及公司行政,还有员工代表,我和毛聪赶紧坐下。
开始谈判了,劳动局的领导先开场,表明立场,说愿意来处理,哪怕连轴转,谈到明天去。前提是不可胡来,大家讲道理。
然后由公司行政把目前的情况通报了一遍,工资正常发放。二月份的工资已经发了,三月份的工资,按照惯例要到5月20号才发,放了两个月假,准备5月1号开工的,现在看情况暂时还开不了,4月25日已经发通知再放两个月,所以工人不愿意了。
又由员工代表提要求,他们的要求是立即解除劳动关系,按劳动法依法补偿。
最后我代表老板回复他们,讲了目前公司的困难,资金周转问题,员工可以选择解约,但要给时间给公司去筹钱。
结果员工不同意,只好中途休息20分钟,让员工代表出门与员工们去共识,是否同意给老板时间?
20分钟后,大部分员工认为不能同意,坚持要求不变,立即解约,补偿!
大半天时间白谈了,劳动局的领导也没办法。
<三>
这时,不知哪个员工代表突然冒出了一句:“我们明天去市劳动局上访去!”
这句话一下子“捅了马蜂窝!”
这时劳动局的领导不淡定了,问:
“你们真的要去市里!?”
“是的!”
是真的就要向上汇报,请市局的领导派人来处理,要求员工们不要去市里,直接在这里处理就好了,免得跑来跑去。
结果员工也是不同意,非要去市里,此时劳动局领导已向上汇报完毕。
厉声说:“你们去呀!威胁我!?”
至此谈判陷入僵局,大家不欢而散!
<四>
第二天上午,我又接到老板电话,叫我十点整去参与谈判,村委会李书记要求再谈一次。
原来,劳动纠纷,特别是欠薪问题,如果解决不好,发生群体性事件,村支书是要吃不了兜着走的,所以他想尽快解决,准备从村财政拿钱出来垫发工资,解决工薪问题。
问题是,该公司并未欠薪,工资一直都是正常发放的,虽然三四月份工资未发,但该公司一直以来都是延后两个月发工资,员工也没意见,三月份工资5月20日才发放的,还没到时间。
于是接着谈判,工人还是老要求,立即解约结算工资,依法补偿。
我们提出工资照发,补偿打三折发放,2018年8月31日前发完。
说实在的,没有哪个公司都准备结业了,在没有钱的情况下还会谈补偿金的。
但即便是这样,员工代表仍然不同意。
后来公司让步,工资照发,补偿五折发放,2018年7月31日前发完。
员工代表还是不同意!
<五>
老板认为员工代表不能代表所有的人,总有部分人会同意的。
于是我只好叫员工代表召集到场的60多位员工集合,我去向他们宣布这一决定,愿意的,私下找行政登记。
宣布完毕,好几个人起哄,又不欢而散了。
事实证明,还是不能够面对所有员工去谈判,因为员工的素质良莠不齐,就会出现起哄的场面,根本无法进行谈判!
群体性事件要求派代表是伟大的中国共产党在长期处理类似事件中总结出来的经验,我觉得这是非常可行的,我们要学习!
我回来向村支书、派出所代表、老板将情况汇报完毕,赶紧离开了。
因为人多手杂,失手被打或被砸车可就不划算了!
<六>
记得我在刚出道没多久的时候就遭遇过一次类似的险情。
我跟一个包工头一起去处理他手下的小包工头欠工人工资的问题,结果我们两个被70几个工人围在当中。
眼看天黑了,这些工人都饿慌了,都在起哄,有的已经在砸东西了!很多工人手里面还拿着铲子、锤子、砌刀呢!
我的个子本就不高,那个包工头比我还要矮小,眼看就要吃亏!
我急中生智,大吼一声:
“兄弟们,都饿了吧?我们去吃饭吧,老板请客。”
这些工人真的没什么出息,一听说有饭吃,都兴高采烈起来,手里的家伙都丢了,看他们感激的眼神,就好像很想抱着我亲一口才好的样子。
至此我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一场危机化为乌有。
害得这个包工头一下子摆了八桌,花了几千块。不过,几千块钱化解一场危机,也是值得的!
这些工人太容易满足啦!有了吃的,乐的不行,有的还叫来劣质白酒,可能平时喝那种白酒喝惯了,也不想着去叫瓶好酒,反正老板买单。
他们喝酒划拳,完全忘了他们是来干什么的了。
划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