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疑心
曲镇是个中部小镇,市场经济推进得越快,曲镇却被拉得越远。这里的人除了务农或做点小商贩,年轻人基本都外出打工,生活不再像过去为一日三餐饥饱发愁,日子却也很难富裕。姚芬和郭阳结婚已有十几年,现已近40,家里的房子还是土房,还有三个都在上学的孩子。
婚后姚芬一直在家务农和照顾孩子,郭阳则外出建筑工地上打工直到2年前郭阳担任村干部,终于从穷苦务工农名中脱离出来,虽然不可能立马脱贫致富,至少表明上可维持光鲜,穿上西装,脚蹬皮鞋,将满头乌发整理得一丝不苟,英俊帅气直逼20岁的年轻小伙。
郭阳是姚芬的初恋,甚至姚芬曾暗恋郭阳好长一段时间,那时的郭阳有一个相恋的女孩,只可惜郭阳家兄弟姐妹四个,家里太穷,不巧那时郭阳在工地上断了右手中指,落下残疾,相恋的女孩家里死活不同意他们2人在一起,之后姚芬便不顾父母反对嫁给了郭阳,对于这段婚姻,郭阳是无奈之举,姚芬却是欢天喜地。
姚芬总盼着苦尽甘来,总盼着将郭阳的一颗心焐热,公婆一心想抱孙子,连生2个女儿的姚芬为了郭阳,为了在这个家里岌岌可危的地位,第三胎终于生了儿子,家里3亩地,郭阳不愿干农活,结婚前从没下过地的姚芬一个人挑起家里大部分农活,有次收割稻谷,姚芬一个人忙上忙下,郭阳一个人在一边玩,郭阳堂哥堂嫂见了,立马催促郭阳去帮帮自己媳妇。一年熬过一年,终于孩子也大了。
干了一天的活,姚芬拖着疲惫的身躯赶回家做饭,可不能让老公孩子饿肚子。落日映照的乡土路上,姚芬无暇欣赏,挎着一篮子自家种的蔬菜,步履匆匆,同村的翠娥见了忙问:
“反正是回家,急什么呢?一道走呗”
"不了,我还赶着回家做饭,孩子快放学了,郭。。。。"
郭阳也该回家了这话姚芬没好意思说出来,就怕提起郭阳,然后有好心人或委婉或直接善意的提醒姚芬,要看好郭阳。
最近2,3个月郭阳时而晚归时而不归家,姚芬问起,郭阳只说是应酬,“女人家,哪里懂这些,和上面打好关系,应酬当然少不了,我还不是为了这个家奔波”,姚芬还能怎么说,总不能因为自己的疑心便阻碍了丈夫的前程,更不能说重,万一郭阳生气了再也不归家那该怎么办,姚芬离不了郭阳。姚芬内心里是害怕的,害怕疑心成真,否则这十几年的坚持还有什么意义可存,这比杀了她还难受。除非亲眼所见,别人说再多,姚芬内心里是不愿意相信的,孩子都这么大了,郭阳这么可能在这个时候做这种不要脸的事,要是做了,他还怎么在孩子面前抬头。
怀着忐忑不安的心走在路上,低着头想要隐藏内心的烦躁,眉头却不自觉紧拧起来。
从村后头穿过,经过一家家一户户,别人家里欢声笑语这个时候入了姚芬的耳里却异常刺耳。
一种莫名的恐惧袭扰她的内心,她害怕家的宁静在不久的将来被打破,害怕看到郭阳更为冷漠的表情,最让她心惊胆战的是,有另外一个女人,光鲜亮丽,站在郭阳的身侧,她的孩子喊着那个女人妈妈,而她则像个局外人,看着他们一家其乐融融,欢声笑语,而她则像个小丑,低到尘埃里,她感觉心痛得难受,呼吸都困难。
女人的内心总是在真相未名之前就开始波涛汹涌,然后自我慢慢酝酿一种这就是事实的情绪,像热气球一样狂涨,直至最后自己被这样的情绪给击垮,败下阵来。
姚芬一边恐惧着,一边安慰着自己,这不是事实,不是吗?
走到家门口,听到孩子们和婆婆说话的声音,孩子们都在,姚芬才终于将自己从臆想的恐惧中拉回现实。
姚芬强迫自己不要胡思乱想,让自己在狭小的厨房里忙碌起来,姚芬看不见青菜绿油油的美,也闻不到饭菜的香,只知道要忙,饭菜做好了招呼孩子吃饭。
"好香,饿死了,妈,快来吃饭 ",是大女儿郭琴的声音,
大女儿长相像郭阳,性格也随了郭阳,灵活俏皮,说话讨喜,相对于弟弟妹妹,更为贴心懂事,小小年纪就知道关心妈妈,照顾弟弟妹妹。
“你们先吃,不用管我”,姚芬边说边忙着收拾厨房,收拾房间,折叠衣服,扫地,饭是吃不下,一定要让自己忙起来才觉得好受一些。
一晃,闹钟敲了10下,郭阳还没有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