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落寞地走在街头,他已经有两天没有填饱肚子了,他还记得上次是一位服饰华贵的中年女人给予他的一次昂贵食物,距离今天有两天时间了。
柏允已经离家出走一个礼拜了,他永远忘不了母亲在厨房里与父亲说的话。关于离婚的事间歇的回荡在他的脑海。柏允依然在这座自己生活了九年的城市中,他坐了一个多小时车程来到了这个地方,这几日来他靠捡别人丢掉的食物维持生命,他睡觉换了很多地点,上半夜可能在已打烊的商店门口,下半夜或许会在公园,柏允昨晚在一个公厕里饥寒交迫中度过了一个比鞭笞还难熬的通宵。
今儿天气依然极冷似乎比昨日升级了不少,他的衣服虽然穿得并不少但依旧冷的让他牙齿打架全身发抖。衣服有些脏,且发出臭味,他想丢了灰色外套,然而不能。他无法原谅父母。
好冷啊,柏允自言自语地说着左手与右手不停地相互摩擦。现在的他准备找一个尽量安静的旮旯里熬过今晚,目前是中国时间二十三点三十二分钟,父亲去年生日送他的手表还在精确的转动。
他走在街灯下没有表现出一副可怜的模样,倒像一个疯狂玩了一天的小男孩,但他面无表情。
他很奇怪父母没有找自己吗?他每天惆怅地问自己,按理说警察应该早就找到自己了,他在离开家的每条街道几乎都有摄像头,不仅如此,他在这个地方呆了快八天了,没有碰到一位熟悉的面孔和关于儿童失踪的任何消息,甚至没有见到一辆警察和一位警察,哪怕是保安。柏允条分缕析地想着。
他记得出来的当天带了自己的全部零花钱,他告诉司机,用160元人民币,能走多远去多远,还剩下的五元买了一瓶水和面包。
在第二个离家的二十四小时,柏允就有些后悔了,他在第三天想到了死亡,便想以饿死作为死亡方式。没想到一位与他妈妈年纪相仿的女性帮助了他,而且哪位高雅女士一直缄默不语,柏允除了最后说了谢谢以外一直沉默,而女士只是朝他微笑转身离开。
柏允看到了穿着黑色风衣的女士离开的美丽背影,他恐怕这辈子都忘不了她了,并非因为递给的那些食物。
他今天准备去往一个偏僻的地方,这座钟鸣鼎食的城市,有过着寻欢作乐且腐朽奢靡的生活也有另一种极端集腋成裘生活的人们。这种静谧的地方可不好找,也不难找。
眼看已经快零点了,柏允拖着疲倦的脚步来到了一座百层高的大厦附近,他双眸看到一个小街道口,哪儿人烟看样子比较稀少,他毫不犹豫的往哪儿走去。
走进巷子,地面上有些丢弃的饮料瓶子,柏允拾起还有三分之一饮料的易拉罐瓶子,一口喝下,眼睑里闪着眼光。
十分钟的光景,没有看见一个人影进入眼帘。不可能吧?一个硕大的城市,这里可是很密集的区域啊,刚才在外面的时候人那么繁多,最重要的是这条巷子居住的人应该很多吧。他有些担心自己进入的这条道是否安全,开始担心安危。
柏允抡起左手看了看手表,时间过得好慢,怎么才零点零一分,我走了最少也得有十分钟了啊?
他继续往前走,时间依然00:01,手表该不会坏了吧?他狐疑的盯着手表,该死,他不断咒骂着,该死的烂表。
他终于走不动了,干脆瘫软的坐在左手方的地上,不知不觉中睡着了。醒来他发现自己整个人睡在地面,朦胧间说了声好饿。
柏允已经不想起身了,他不想再浪费一丁点儿体力。
不对耶,我睡了才一会儿吗?他看了看表,时间依然在00:01,看来手表真坏了。
柏允抬头望着白璧微瑕的星空,这个夜晚真长啊,他思考打算走出这儿,再次竭力起身酸痛的手脚发力了。这样拖着疲倦身躯大概走了上百米远,这条巷子居然这么长,最重要的是,没有一个人出没,哪怕是流浪狗。
一阵悦耳的钢琴声传来,他随着音乐往声音之源而去,周遭的居民并不乏,柏允双手趴在窗沿,窗帘没有拉关他可以把弹钢琴的画面尽收眼底,里面的灯光照射在他的脸颊。他看到了女生的侧脸,皮肤白皙,鼻子很高是一位十八岁模样的女孩,房间很宽敞,钢琴位置距离窗子至少有五米远。
柏允在窗旁看得很投入,似乎已经感觉不到饥饿了,女孩弹奏过程中无意识地转身看到了柏允。柏允迅速蹲下。
哼,这小子看上去挺文静的居然偷看我,女孩心想道。索性往窗子走去,没打算锁紧窗子,她只是往窗外看去,今天星星好多喔。
柏允在蹲在冰凉的地面,有些发抖,这时他感觉鞋子有点小了勒得脚很痛,发现头发也变长了,十指长了几公分,胳膊都变粗变长了。他不敢相信,自己只离开家一个礼拜,怎么会变化这么大?他被吓的站起来了。
女孩似乎并不生气看着柏允,嗨,莞尔的朝他挥手,然后捂着嘴发笑。因为她眼前这位十九岁左右的稚气少年全身都是儿童装,尤其衣服过小露出了肚脐的地方成为了女孩的笑点。
哈哈哈,你怎么穿着小孩的衣服啊?女孩忍不住开口了。有吗?柏允低头自言自语看着,啊!他抓起半长的头发使劲揉了揉,我怎么变得这么高了?感觉自己年长了十岁之多。
女孩结束笑声,对着柏允说,你没事吧?柏允听罢对着她摇了摇头。
女孩通过屋里的灯光照射看清了柏允脸。
你好,我叫宁霓。女孩说完把手伸出窗外,柏允右手擦了外套然后伸手与她相握,好美丽的名字,我叫柏允。
我能问你个事吗?你能告诉我,这是哪儿吗,还需要多久才能出去?
抱歉,柏允,我不知道你再说什么。
你这儿为什么没有行人出没啊?我很不理解。
我们这里晚上的时候外面很安静,但白天会很热闹。
你能告诉我现在几点了吗?最后问这一个扼要的问题,现在的中国时间,谢谢你宁霓。
宁霓脸上表情没有发生变化,一样的莞尔看了手表。00:01,我的表很准的。
不可能,柏允看了看宁霓白皙胳膊上的手表,居然没错,就是零点零一分,不可思议就算手表坏了他们的表也不可能在同一时间这么巧的停止了吧。难道是自己的表早就坏了,但是几个小时前他看过自己的表是准确的。
好了,你问了我这么多,该我问你了,你刚刚是不是一直偷看我弹钢琴啊?宁霓星眸望着他说。
对啊,你弹的让我叹为观止,那画面美极了,柏允对着宁霓说的过程中一阵微风袭来吹动了宁霓前额的几根头发,宁霓扒了扒头发,还愿意再听一次吗?
当然,柏允没有踌躇,那太好了。在宁霓的视线下他从原地爬进了屋里,共同走到了钢琴身边。
此时已过00:02。外面雷雨下得依旧很大,屋内墙上贴着几幅偶像海报,躺在地上的书有翻过的痕迹。柏允躺在沙发睡得异常深沉,他手里还拿着已经啃过几口的饼干,耳机单曲循环播放着钢琴弹奏的音乐,他是听这首曲子入睡的,此刻他的脸部露出了笑脸。
全书完